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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太宰治原本暗沉下去的鳶眸,一點點恢複了光亮,小小聲地問道。
明明一開始是他先提出的要求,得到對方別扭的同意後,又有些不敢相信。這種矛盾與糾結讓太宰治這個膽小鬼,看着一之濑悠馬偏過的側臉望而卻步。
纏着繃帶的黑發少年猶豫了片刻,見面前的人的确沒有離開的打算,松開了手。這才發現對方的衣擺被自己抓的變了形。
他跟在悠馬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踏入對方的房間,那副不安又期待的摸樣,像極了第一次進入房門的流浪貓,又害怕主人會突然反悔,将自己趕出去。
“真的可以嗎?”
太宰治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啰嗦死了!愛進來不進來,不進來就關門出去!”
本就煩躁的一之濑悠馬咬着牙,暴躁地甩下這句話後,瞬間就後悔了。
自己幹嘛要對這家夥這麽尖酸刻薄呢。
悠馬抿了抿唇,別扭地轉過身子,也不管太宰臉上是一副怎麽樣的表情。他像是對于自己的心軟感到懊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把整個身體埋進了被子中,像只大型的毛毛蟲。
太宰治的內心頓時變得輕松,勒在脖頸幾乎窒息的繩索不知不覺間垂了下來,心中又多了一些柔軟的甜蜜感。
如果能被這樣甜蜜的糖漿包裹窒息着死去,或許也是件幸福的事。
太宰治的腳步輕快了起來,沒了剛剛的拘謹。
他瞥了一眼四周,和津島家時的情況差不多,悠房間裏的東西并不多,或者說,屬于他的東西并不多,更多是一眼就看得出是被中原中也塞過來的東西,衣服、杯子……像是宣誓主權般,侵.入對方的領地。
有時候,他确實羨慕中原中也的主動與爽朗。
太宰治抿了抿唇,摁下眼中翻滾着的嫉妒的黑泥。
往日走路如黑貓般悄無聲息,現在卻加重了自己的腳步聲,像是有意提示對方自己的存在般,由遠而近,慢慢靠近了一之濑悠馬。
心髒跳動的節奏,不知不覺間也跟着對方的腳步聲同步起來。
一之濑悠馬将自己蒙在被子裏,咬牙切齒地在心中腹诽着。
可惡,這又有什麽好羞恥的。
隔着被子,悠馬聽見身邊布料摩擦時發出的窸窸窣窣聲響,片刻之後,周圍又安靜了下來,寂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被子裏的氧氣一點點耗盡,又熱又悶。
悠馬默數了幾個數,再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裏探出頭來,下意識地瞥了眼身邊多出來的人形。
太宰治爬上了床,安安靜靜地躺在悠馬的身邊,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抱住對方,卻又在二人中間留出一絲空隙。他像是一只缺乏安全感的某種動物,弓起後背蜷縮成一團。
但他沒有閉上眼睛,僅露出的那只鳶色眸子溫柔又專注的盯着自己,和屋外透過敞開的窗戶照進的月光融為一體。
一之濑悠馬對上了他的視線,心髒漏跳了一拍,但很快又恢複如初。
一然而,他張開嘴,心中的疑惑卻脫口而出。
“你的眼睛怎麽了……是受傷了嗎?”
說起來,從再次見面開始,他就很在意那件事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那雙琉璃珠子般漂亮精致的眼眸,冷靜,淡漠,似乎能透視人心般尖銳。
但卻沒有一絲光,灰暗得如同被焚燒殆盡的森林,彌漫着一股嗆鼻的死氣。
後來的相處之中,對方眼中的光越來越多,像是終于逃離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