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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与乔茜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他们在一起杀死了无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起隐瞒了这件事,成为了站在同一方的共犯,无论他承认与否……他都很享受这种感觉。那时候,他认为这就是朋友。
后来……后来乔茜愈发被宠得没有边儿,在酒馆里窝着的样子像是一只尾巴会晃来晃去的猫咪,一点红其实挺喜欢就这么瞧着她的,瞧着她身上那股无所事事、慵懒可爱的样儿,好似只在思考今天吃什么、玩什么一样。
她是很认真在生活的人,柴米油盐,酱肉干饼,一切的一切都对她充满了吸引力。而这种认真生活的劲儿……却正正好吸引了一点红。
他从没有认真生活过,他失去的童年、失去的少年时光,都仿佛在她身上具现化了……那些落魄江湖的记忆一天天被覆盖了,等到一点红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想不起当时那种偏执激愤的心情,也想不起那一心求死的感觉了。
他……不想死了,他想好好活着。
这是乔茜带给他的改变,他会永远感激她,只要她不赶他走,他就不会离开。
当这想法一被他确定时,他忽然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定感,这或许就是对未来的安定感。
他一直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直到此刻!
他竟不受控制地想着乔茜,他方才是想着乔茜在……在……他几乎已不愿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因为那对她是一种亵渎!
他居然……他居然干出了这种事。
原来,他居然一直在觊觎着乔茜……么?
他从没有过女人、也从没有过朋友,于是把这两种情愫混为一体……不,或许他早已发现了什么不对,只是一直在用朋友二字来麻痹自己、欺骗自己。
这令一点红陡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自厌与愧疚……倘若乔茜知道他方才做了什么,她会不会……觉得他很恶心?
一定会的,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一点红的牙关忽然紧紧地咬住,他忽然反手从岸上摸过了自己的剑。长剑“锵”的一声自月下出鞘,剑身发出森然的嗡鸣声,一点红简直连瞧都没瞧自己一眼,便一剑朝着自己的左臂抹去,伤口瞬间划开,鲜血瞬间涌出!
杀手的脸上全无表情,身子晃了一晃,又立刻站稳,如磐石般坚定。
月光落在了他的脊背上,照亮了他身上那些令人心惊胆战的伤疤,他的背上有交错的鞭痕、他的大臂上有刀伤、胸口也有一道狰狞如蜈蚣般的伤痕,这些伤口如此残酷的横亘在他的身上,像是永生永世的诅咒一样在纠缠着这具充满苦痛的肉体!
他的一声,原本就与苦痛紧密相连,不管他承不承认,他都更熟悉这种感觉。
难道他在自己惩罚自己?
难道在这样尖锐的痛苦之中,他才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问题的答案,只有这可悲的男人自己知道。
他久久、久久地站在水中,表情冷如冰雪、硬如岩石,直到血腥的气息传到他的鼻腔里,他才恍惚之间动了一下,心道:不能让她闻见这气味。
她对血的味道竟然超乎寻常的敏感……那次他被两个师弟所伤,她居然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这次要是再被她闻出来,他该作何解释?
一点红慢慢地转身,去拆她扔过来的包裹,里头东西不少、很是齐全,换洗的衣裳有、擦身的毛巾也有,沐浴露、洗发水都有……但为什么不是他自己的?
但这问题,他却没有细细去想,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并没有精力去思考细枝末节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