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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可佟佳府上却处处皆是景致,微风徐徐吹来,掺着些许凉意,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廉亲王福晋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好一会后才开口道:“想必以年七格格的聪明才智,应该也能猜到佟佳一族并未给我下帖子,而是我自己巴巴过来的。”
“如今贝勒爷虽被封为了亲王,但谁人都知道如今我们一家是四面楚歌、荆棘塞途,我原想着隆科多大人与贝勒爷之间有几分交情,今日过来请那位李夫人在隆科多大人跟前美言几句,谁知……我话还没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那些福晋夫人们见状,更是恨不得绕我而行,我只能独自前来逛花园子。”
“想必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个亲王福晋落得我这般凄惨的境地。”
话到了最后,她的声音中已带着哽咽,眼眶微红,却是强撑着不叫眼泪掉下来:“年七格格,你向来聪明过人,所以我想问问你,我到底该怎么办?到底怎么样才能保住贝勒爷的性命。”
直至如今,她对廉亲王的称呼仍是“贝勒爷”,而非“王爷”,她是打从心底抗拒皇上的恩赐。
“福晋。”年珠摇摇头,低声道,“您并没有开口询问如何保住权势与富贵,只求保住廉亲王的性命,想来已知道这是不大可能之事。”
比起屈辱的活着,许多人宁愿选择有尊严的死去,可现在的问题是,皇上根本不给廉亲王一家选择的余地。
看似皇恩浩荡,实则一步步将廉亲王逼上绝路:“您的外祖父是安亲王,身份显赫,想必已有不少人此时劝您自请离开廉亲王府,与廉亲王一刀两刀,此生仍能衣食无忧。”
“但您今日选择登门拜访隆科多大人,只怕是没有考虑过这个主意。”
“年七格格,你果然很聪明,我阿玛额娘也好,还是兄弟姐妹也好,这些日子纷纷登门劝我。”廉亲王福晋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簌簌落了下来,但她很快别过身去,将眼泪擦了干净,“他们说我膝下无子,离开之后也能无牵无挂,以后愿意再嫁也好,若不愿嫁人也罢,家里总是会锦衣玉食养着我的。”
“可若我离开贝勒爷后,他该怎么办呢?他的日子本就够苦了,我若再走了,他身边可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年珠依旧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不由想到前些日子与弘昼说的那些话,爱一个人,是真的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
“福晋,您既已经做出了选择,宁愿走进死胡同,那又何必问我有没有法子?”
“廉亲王是什么性子,您应该比谁都清楚,破局是不可能,可孤注一掷倒是能试试。”
反正横竖这命都是保不住的。
廉亲王福晋面上一喜,等着一刻钟后,她就借故告辞离开了此处。
一直跟在年珠身边的聂乳母却左思右想不明白其中深意,低声道:“……格格您这是做什么?连奴婢都知道这些年廉亲王背地里没少与皇上作对,皇上对他是恨之入骨,若是叫皇上知道您帮廉亲王夫妻这事儿,皇上定会不高兴的。”
年珠道:“乳母,方才我可说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说啊!”
“我不过提了一句‘穷寇不可追也,遁辞不可攻也,贫民不可威也’罢了,况且廉亲王福晋从始至终所求的不过是保住廉亲王的性命,我就当是替福惠和姑姑积德。”
等着年珠再次折回花厅时,花厅里的一群妇人正以觉罗氏和李四儿为中心说闲话呢。
她们说的不是旁人,正是方才才离去的廉亲王福晋。
“这廉亲王福晋也是有意思,李夫人您根本没邀请她,她竟舔着脸巴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