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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京城在烛龙火蜃般的灯海中煌煌如昼。
却在他回眸时,一瞬失色。
对于来人的风姿,历经三朝、老得一把垂地长髯都银白了的国师三缄上人曾如是评道:“见了容三公子,任凭一颗再怎么洞彻梦幻泡影、熬枯万古孤灯的清净菩提心,都将尽数簌簌溶作凡念,从此沉浮在孽海中挣脱不得。”
三缄禅师人如其名,缄默异常,说完这辈子最长的一句话后,便洒然还俗去了,美其名曰“禅心未定,需再到红尘历练一番”。
不过,几乎是与容津岸一同长大、对他的所谓“美貌”毫无所觉的叶采薇,一度怀疑是这老头厌倦朝堂,找了个讹头溜号。
“阿忱,你真的来了!”叶采薇惊喜叫着,恨不得扑上去来个熊抱,“这会儿不用在御前随侍吗?我还以为你在宫里!”
“等等!”她倒吸一口凉气,忽地咋舌讶然道:“你该不会是偷溜出来的吧?!”
英国公府世子容津岸容子忱是熙和女帝面前的红人,不论大筵小宴,几乎与女帝形影不离。
容津岸身上还穿着面圣时的华服,绯色的,如一山红枫,直要从澄澄秋水镜一路摧枯拉朽地燃进人心里似的。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么。”他失笑,伸出如雕玉竹节般晶莹的手指,在叶采薇鼻尖轻轻点了点。
一颗带着妆粉的馥郁香气的汗珠留在了指尖。
见容津岸定定地盯着自己手指看,叶采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掏出巾帕想帮他擦干净。
却被止住。
“你看你,别一会儿着凉了。”容津岸目光含着温和的责怪,接过巾帕,反倒是仔仔细细地给叶采薇水涔涔的鬓角揾了起来,“女学的冬假就要结束了,布置的课业完成了吗?都快要及笄的人了,还整日这么毛毛躁躁的。”
被一打岔,叶采薇瞬间把擦手指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连容津岸熟稔地将她手帕收入袖中都未注意。
在琲朝,女子及笄是十八岁,也大多是在这个年龄段成亲。
叶采薇急得都快结巴了,“哎、哎呀!不和你聊这些有的没的,我要和你说正事呢!”
容津岸的嗓音属于敲冰戛玉般的清冷一类,此时笑起来,却如蜜豆沙冰般酥润润的,略略带点儿类似力竭哭哑后的鼻音,格外惑人。
他将叶采薇从露台牵到塔内,自己则懒散抱肩,往木门上的绮疏上闲闲一靠,挡住了风口,“你说,我听着呢。”
在这个世界上,姐姐许明姌在叶采薇心里排第一,容津岸紧追其后是第二。
但若论遇事找人商量,那人选必定还是容津岸。
如今相识十二年,叶采薇十七,容津岸也二十了,早已长成了她心中无所不能的模样。
英国公府“一门四将”,在容津岸回府后,成了“一门五将”。
他便是近百年来,最耀目的那第五名将军。年少成名的将军。
此外,他亦曾是最耀目的太学生。经史子集,倒背如流;礼乐书数,更是令他人难望项背。
叶采薇自己虽是两眼抓瞎,但她觉得,容津岸一定能解决她这次的困境的。
叶采薇眨巴了两下羽毛扇似的浓睫,仰着脖子期待地看向容津岸,“你知道德愔太子哦不,景王回京的事吧?”
容津岸扯开叶采薇领口松散的系带,慢条斯理地替她重新笼了笼大氅,认真打起绳结,随口应道:“嗯,毕竟是前太子,又是死而复生身中奇毒,朝中哪儿有不沸然的。”
德愔太子沈渊是当今圣上的哥哥。
但他们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