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9/33)
“你一定很爱护它,它都没褪色。”
“洗澡会摘下来。”陈宁霄亦低头瞥了眼它,“断过,中间一根红绳是后来接的。”
少薇第一次有机会仔仔细细地看这条链子。红绳是由三股编织起来,跟细细的链子交叉。她看了一阵:“像DNA?”
陈宁霄笑了笑:“很有意义的联想。”
“你小时候打架受伤,阿姨不带你看医生,不给你处理?”
“她比较忙。”陈宁霄垂着眼,“难免忽视这些细节。”
少薇想说,但是司徒静阿姨看上去明明很心疼司徒薇,事无巨细。就连她这个毫无干系的同学,也时常能感到她对自己的细心和照拂。
“啊。”说到这里她想起来,“前段时间,阿姨还让我去办护照。”
陈宁霄睨她一眼:“要去哪里?”
“西班牙?”少薇为他推揉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眸里闪烁着憧憬和雀跃:“阿姨说她交了钱,但是没空陪司徒薇去了,又不能退,就送给我。”说到此,她反应过来,“咦?怎么不让你去?”
陈宁霄:“……”
缓缓而轻描淡写地丢出一句:“有没有可能,我本来就要去?”
“!!!”
少薇慌得恨不得立正鞠躬:“阿阿姨没说……!”
陈宁霄挑了挑眉:“说了你就不去了?怎么,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是……”少薇咬了咬唇:“就是……怕你不接受。”
“没什么接不接受的。”陈宁霄冷淡地说,“不过,我妈对你有点过于好了。”
他很确定,司徒静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散发好心的人。她的前半生虽然顺风顺水,但那样的职位,那样的圈子,早令她磨平了一切多余的情感,利益才是一切的天平,成功是唯一的准则。她是一个什么都有,但依然不快乐的女人。虽然绝无女人肯相信她的不快乐——因为她拥有社会告诉给女人们的所有幸福指标:美貌,事业,财富,婚姻,地位——当司徒静说我有我的不快乐时,绝无女人肯相信,但如果让司徒静和这些她眼中平凡快乐的女人置换,她也绝对会眼也不眨地说:不。
陈宁霄很了解自己的母亲,比起当好人,她首先是一个善于冷眼旁观的女人。
“阿姨只是想我陪陪司徒薇吧,”少薇耸耸肩,“可能我看上去比较乖。”
药油推了两遍,整个屋子原本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味都被这股中药味所取代。
少薇松了手,“你活动活动试试看。”
陈宁霄做了几个动作:“好一点。”
少薇长出了一口
气,没想到陈宁霄忽然将话题绕了个回马枪:“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为什么不跟我说?”
少薇被问得张口结舌,撑在皮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抓紧。
在陈宁霄带着压迫性的锋利视线下,她咽了咽:“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在乎,我怕打扰到你。”
陈宁霄对视进她的眼底:“你的名字,是你父母给你起的?哪个薇?”
“蔷薇的薇。”
“是蔷薇的薇,不是卑微的微,对吗?”
少薇一愣,眼眶毫无预兆地便是一酸,几乎马上就要有热流滚下。
蔷薇的薇,而不是卑微的微。
妈妈只告诉了她第一句,而生活告诉了她第二句。她都快忘了,第一句才是写进她名字的魔法咒语:蔷薇,是盛开在荆棘上的花冠。
“任何人的谢意都很重要,不会因为是你表达的,就轻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