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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谷主。”只是十天未见,他看上去像是老了许多岁。
察觉到玉蝉衣的注视,薛铮远瘪了瘪唇,张口语言,却又长久的顿住,许久一句话都没说。
玉蝉衣邀他进来,请他坐下。
学艺不精的樊小凡被认清他实力后放弃劝他上进的巫溪兰带出去寻觅新址,扩建宗门。
现下不尽宗里只有玉蝉衣、微生溟两人。
听到玉蝉衣的问候,薛铮远满脸羞赧和落寞,他低头说道:“不要再叫我少谷主了。”
玉蝉衣蹙了蹙眉,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微生溟也在此刻凑过来:“发生了何事?”
“我知道以我一人之力,惩戒不了陆闻枢。回到风息谷后,我向父亲秉明了陆闻枢当初的所作所为。”
薛铮远说:“因为灵儿的缘故,这一千年来,承剑门与风息谷一直往来密切,承剑门会为风息谷的弟子铸剑、教风息谷的弟子练剑,而风息谷则会送大量的潜英石给他们,承剑门有任何需要风息谷配合的事也都会配合。”
他攥紧双拳:“我一想到风息谷将最好的潜英石都留给陆闻枢用,就气不打一处来。父亲他一直对妹妹的死耿耿于怀,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了他,打算和他商量一下对策。”
“然后,我就被当成说胡话的疯子,被暂时逐出风息谷了。”薛铮远苦笑道,“父亲说我只是和陆闻枢闹了矛盾,就想连累整个风息谷的弟子,说我脑子越来越糊涂了,让我想明白了再回去。”
“事情就是这样。”薛铮远简短将事情说完,而后视线越过不尽宗,看向远处承剑门所在的山峰,目光格外凄凉。
他的话语将真实情况美化了许多。
在他匆匆从弱水赶回风息谷,找到自己父亲,着急想要商量个对策时,对上的却是父亲看向他时永远充满怀疑的眼睛。
七百年来风息谷一直承蒙承剑门的庇荫,哪怕承剑门也从他们这得到了不少好处,但更多的还是风息谷在有赖于承剑门的帮扶。
薛铮远当然知道这一点,他本以为妹妹的死足够能让父亲下定决心和承剑门决裂。
但父亲他没有。
他先是不信,说他所见到的说不定是捏造的幻境,说给他看幻境的人是想挑拨风息谷和承剑门的关系。
紧接着又训斥他不以大局为重,他说,哪怕薛怀灵真的死在陆闻枢手里,她已死已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薛怀灵是一整个风息谷倾尽心血养大的孩子,自然要为风息谷其他弟子做出贡献。如果薛怀灵真的是为陆闻枢所杀,他要做的,是利用陆闻枢的愧疚,为风息谷夺来更多的资源扶持。
他认定,只有为风息谷做出贡献,薛怀灵才会真的高兴。
这一刻,薛铮远透彻清楚地明白了,为何在父亲眼里,他始终不是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识人不清,他优柔寡断,他做不到对自己狠绝,自然也就无法成为父亲眼里完美的继承人。
也明白了为何薛怀灵要如此拼命去将自己装点得完美无缺——这样才能满足父亲的要求。
父亲要的,不是承欢膝下、舔犊情深的一双儿女,而是万事以风息谷为重的继承人。
那一刻,薛铮远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但也对自己的父亲失望透顶。
但这些都是不必说给旁人听的事情,说出去只显得他和妹妹都可悲。
薛铮远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后,道:“我也曾想过,是否要在陆闻枢身边虚与委蛇,暗寻时机,要了他的狗命。”
他说得咬牙切齿,但眼里却多了一抹黯然,“但我没有装笑面虎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