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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辰骂了个翰林官又换了个翰林官进宫,要是这道圣旨是轻易就能拟出来的,自己这会儿就该靠在家中卧房的躺椅上,腿上坐着谢九九,而不是在这里空耗时光。今日陛下和内阁争执之事其实很简单,就是皇帝年岁渐长,突然起了思乡之情,想要圣驾南巡去南直隶祭祖。哪怕陛下本就出生在京城,这辈子其实都没去过南直隶,甚至连南边的口音都听不太懂。
这事前几日在大朝会上的时候已经提过一次,裴元这个六品的修撰还没资格上朝,这都是下朝以后从同僚那儿听来的。
翰林院地方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至少裴元就还没有单独的办公房,三个修撰共用一个大屋子,再加上打杂帮忙的书吏,别说朝会,便是整个京城有什么新鲜事也能很快就知道。
上一次南巡,已经是先帝在位的时候了。如今的陛下继位艰难,继位后那几年还在一门心思的收拾先太子和齐王,甚至于先帝留下来的老臣和余孽。
把那些人收拾干净了,北边又有戎酋来犯。朝廷派军二十万讨伐戎酋,原本以为是一场战就能解决后患的事情,却不知为何打成了僵局。
那几年北边打得艰难,整个朝廷的钱粮和军力都被牵扯住,那个时候皇帝要说想出巡,那就是擎等着被御史们骂死。
后来好不容易把戎酋给打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大家伙这才腾出功夫来互相争斗。
党争的根子就是从那个时候埋下来的,那十来年陛下正沉浸在拉拔这个打压那个的乐趣中,当时让他离京他也不会走。
那个时候的帝王真切的觉得整个天下和天下人都在自己股掌之间,朝堂就是他一个人的棋盘。什么风云诡谲什么步步小心,对他来说都是游刃有余的事情。
那样的豪情万丈现在想起来,特别像是一个笑话。鬓边的白发已经比黑发更多的皇帝,看着明明不对盘但这一次又一致反对自己南巡的首辅和大学士,眼神里除了冷漠甚至还有几分哂笑的味道。
“理由,给朕一个不能南巡的理由。”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北方刚刚开春,沙尘风暴还没来。南方也还没到梅雨季和汛期,这个时候定下南巡之事,路上免不了碰上意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不用老臣多说。”
首辅鲁大人今年都七十八了,胡须头发已然全白。再过两年做了八十岁大寿,这个首辅的位置也该腾出来了。
鲁大人这些年一直是陛下用得最放心的臣子,为了陛下他做过不少昧良心的事,为了天下他也做过很多让百姓称赞的事。他是能臣,能臣有这样说话的权利。
鲁大人只差没指着皇帝的鼻子说,再过两个月北方南方最难熬事情最多的时候就要来了,您现在带着文武百官出京南巡,这不就是个活靶子。
别说什么沿途有人开道,不管因为什么又为了什么,绝对少不了领着脑袋沿途拦驾的人。到时候为了皇恩浩荡多花些银子都是小事,就怕这其中有人浑水摸鱼,原本小事也成了大事,水彻底就浑了。
“储君也是君,朕带着百官南巡,难道太子不能留下监国。太子
今年三十六,再过两年他都该当祖父了,难道还不能担此重任。”
这话说得,鲁大人一脸无奈看向皇帝。太子能不能担起重任这事不在太子而是在陛下,这事难道皇帝不比自己清楚?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做戏都做得有些太假了。
可即便是这样,严学士也还是不得不把话接过来:“陛下,太子监国本是不错,但陛下南巡是要去南直隶祭祖,这是国事亦是家事,太子是储君也是陛下的长子嫡子,祭祖之事又岂能缺了太子。”
严